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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技能就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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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對籃球有一種謎之執念。

想著打網球的少年們總是將黃色的小球抽來抽去,各種不待見,死活不肯讓它停在自己的場合。而打籃球的少年則不同,他們會使出全身力氣從別人手中搶奪這個球,死死護住一路狂奔,有種意外的反差萌。

上半場結束的時候,比分是68:64。

我基本上就是在場內劃水,跟著跑來跑去,偶爾碰到球就隨手丟給赤司。

“靠,百裏你倒是有點幹勁啊!”張昀目運著球後退半步,擡手扣了個三分隨後無語地望著我,“剛才還說要打爆我們,結果完全沒見你出力啊。”

我睜著死魚眼小碎步跑到對面籃筐附近,長長地嘆氣:“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

接過隊友傳來的球,我嘗試著拍幾下,接著,猛地繞過攔在身前的敵方少年,一邊跑一邊賤賤地放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防不住我吧。”

“……你TM人跑過去,倒是把球也一起帶過去啊!”

腳下一個踉蹌,我默默低下頭,這才發現剛剛還拍在手裏的籃球消失了。再回頭便看見白隊的3號少年正一臉蛋疼地望著我,眼神中滿是鄙視。

全場陷入詭異的安靜。

棕色籃球躺在不遠處的地面上,自己一個球軲轆軲轆滾到籃架下方,在撞到鐵質邊框後又默默無言地滾回場中央。

“……那什麽,大家能當做沒看見嗎。”我舉起手,十分誠懇地建議道。

目光所及處一片沈默,甚至有黑隊的隊友拒絕同我產生心靈的溝通交流,不忍直視般垂下頭,神情覆雜且懷疑人生。

張昀目的額角滴下一滴大汗,她默然地抽抽嘴角,不確定地開口:“剛才只是個意外?”

我拼命點頭。

“百裏,等會你就只負責傳球吧。”身側的紅發少年淡定地拍拍我的肩膀,如果忽略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那還真是令人放心的安慰。

“赤司你剛剛笑了吧。”

“……沒有。”

“這個詭異的沈默又是什麽?!你絕對笑了,我全部都看見了你還握拳遮住嘴角,超過分!”

赤司垂下手臂一本正經地搖搖頭,擺出十分無辜的模樣,睜著大大的赤瞳:“沒有啊,你看錯了。”

我是看錯了!我看錯了你這個人!赤司征十郎,你切開簡直比黑子還要黑,黑成宇宙裏的洞洞!

心累地轉過身,我垮著肩膀無精打采地走到場邊:“算了,申請換人,我留在上面容易妨礙隊友。”

誰知道古典文學一班的班主任也是一副無奈至極的表情,他一邊搖頭一邊嘆氣:“唉,誰讓你們是來研學的學生,這次的比賽要記入平時成績,不能臨時換人。”字裏行間都是滿滿的哀怨,能聽出來如果有可能他也不願意讓我繼續上場丟人。

……老師,您可真是紮心啊。

我捂住心臟,生無可戀地回到場上再次跟著眾人跑來跑去,順便瞻仰大佬的英姿。

其實大家打得都不錯,尤其是張昀目。她一個女孩子能和一幫男生不分上下,甚至跳躍能力更勝一籌,光是籃板都搶了好幾個。

然後反觀赤司征十郎,他顯然沒有用全力,整個人綽綽有餘,也沒怎麽出汗。

就在我愈發無奈之時,餘光卻瞥見了隔壁場地。那邊也在舉行比賽,只不過比分看上去一邊倒,很是慘淡。由於多分了些註意力給場外,導致當耳邊充滿了中二的應援口號時,我才慢半拍地擡起臉,用快要窒息的目光盯著張昀目。

“哇!果然是消失的籃球場啊!”

“什麽啊,上次她用的破滅的恰恰才酷呢!”

“快看,這次是張昀目的自創新招,眉毛領域!每當她挑眉的那一刻,傳球就會自動地落入她的手裏,像是被吸過去一樣!”

啊,我此刻的心情極度覆雜。

消失的籃球場是什麽鬼?!以及[果然]這個詞用得有些微妙啊我說,難道你之前還看過消失的籃球框消失的傳球消失的隊友嗎!

還有那個[破滅的恰恰]請解釋清楚好嗎!不要讓別人誤以為我們在抄襲某個目前已經在讀大學的土豪兵團網球部長,版權追究起來是可以告我們侵權的餵——

最後這個眉毛領域還真是牛逼呢,我聽了都覺得害怕啊,都想分分鐘離開這裏啊。究竟什麽樣的眉毛可以召喚籃球還自帶吸引力?牛頓大叔要哭了他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再者都說了那是人家新創造的招式吧,你還是第一次見到吧怎麽會了解的這麽清楚,現場編輯?讀過劇本?招式名稱直接脫口而出真的大丈夫?!

……

我想收回前言,初中曾見識到的殺人網球,再加上大學遇見的魔幻籃球,這兩項運動已經隨著時間推移在我的字典中消失了。

什麽反差萌,統統都是騙人的。果然天底下的運動少年全部都有超能力,毀滅世界之類的事情隨手拈來不在話下!

“赤司。”

“嗯?”

趁著TIME OUT期間,我坐在場邊滿臉探究地盯著某人:“你該不會也有比如什麽[上帝之眼][人體崩壞]之類的中二招式名稱吧……”

他罕見地沈默了。

……還真有啊我說!你們這些人究竟怎麽回事我真的要報警了餵!!!

“隔壁是美術學二班吧。”

這家夥居然很生硬地轉移話題,面上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任性,不動聲色地扭頭避開襲來的視線。

腦門上出現一排黑線,我配合地移開目光,點點頭:“嗯,是和[特種能源工程與煙火技術班]的比賽。”

不過,比分差距太大了,完全可以說是被吊打。

123:12

慘淡而奇妙的數字。

“看上去是故意湊出來的比分。”張昀目站在右側的石凳邊雙手環胸,神情嚴肅。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註意到最後美術學二班的那幫人直接站在原地不動,呆呆地望著對手進球,雙目無神,完全失去抵抗的意志。

比賽結束。

“真沒用啊。”

“嘁,果然藝術生都是這樣,整天無所事事,300多分就能隨便考個大學。”

“成績差但是家境殷實的都在這了。”

“估計是買進來的吧,真輕松呢。”

“說實話我最看不起這種不努力還懶散的人。”

隔著一層鐵絲網都能聽見隔壁班級的議論聲,我皺了皺眉,微微偏過頭,瞧見已經有不少學生圍過來看比賽了。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眼中充斥著對於這種言論的讚同。

H大作為全國聞名的頂尖大學之一,大部分專業以理工科為主。藝術生則少之又少,只招收美術專業的學生,對他們的文化課分數要求更是高達550。

果不其然,沒等我伸手去拽張昀目,她便一把揪住中間隔著的鐵網,三下五除二翻過去,不顧眾人的目光直接沖進了特煙班的學生裏。

“你剛剛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

被抓住衣領的男生剛開始還有些懦弱,先是後退了一步,驚恐地望著她。但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倒也不甘示弱地張嘴大喊:“啊?沒聽見嗎,我剛才說藝術生都是一些成績差的女表子!”

要命。

我側過臉看了一眼赤司,速度極快地朝他點點頭,隨後也跟著麻利地翻過鐵絲網,在一幹人的驚呼聲中落到對面的場地。

被團團圍住的張昀目已經氣得渾身顫抖,她直接掄起拳頭舉在半空,眼中火花四射,怒氣值到了極點。

“等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慢吞吞地開口,“冷靜一點。”

“百裏!他們說我們學藝術的都是一群……”

安撫性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上前兩步擋在棕發女生的身前,睜著死魚眼望了望周圍的特煙班學生:“請問……剛剛是誰說的這句話?”

“是我,怎,怎麽樣。”一名留著小平頭發型的男生不服輸地喊道,固執的臉上滿是鄙夷,“本來學藝術就是一些又浪又表的,在外面認了一堆幹爹。”

“他說的沒錯!”

“我們就是瞧不起藝術生怎麽樣!”

“這些學美術的沒一個好東西!”

“高考是不是都沒考啊,找幹爹花個幾千塊幾萬塊就進了H大。”

“我小學還學過兩年小提琴呢,要是走藝考也能隨便挑個音樂學院上。”

“真搞不懂為什麽讓我們和他們打球賽,掉價。”

“以後是去天橋上賣畫吧,五塊錢一張的那種。”

我耷拉著死魚眼四下看了一圈,發現腳邊上有根不知道誰扔的廢舊高爾夫球桿,於是便彎腰撿起來,掂量片刻。隨後猛地砸上籃球架,發出震耳欲聾的回音。

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隨手甩掉球桿,我指著張昀目,一字一頓地開口:“這家夥,文科高考658分,全省第一。”

沒人說話。

“小學三年級開始學繪畫,每天20張速寫5張素描3張水彩。”

我直直地擡眼對上剛才的男生,手臂一揮,又指向場外的美術學學生:“他們,每天畫到淩晨三點,經歷過冬天的藝考,排隊十小時,背著二十斤的工具,弄得滿身顏料,踏著月亮和星星回寢室,甚至沒有時間洗澡。”

有幾個男生似乎還想辯駁什麽,被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你們知道什麽是美術嗎,起源於舊石器時代晚期,距今天已經存在一萬多年了。一萬年,你憑什麽瞧不起他們?他們學的專業,你有了解過嗎?他們畫的畫,你們看過嗎?如果他們不牛,H大招他們進來有病啊!等你們畢業了,難道就不想告訴其他人,我們學校所有專業都超厲害的,之所以選特煙專業只是因為喜歡,這樣說難道不是更酷嗎?!”

……

……

……

一場群懟來得快,結束得也快。

大部分都是大一的學生,十八九歲的少年,也不存在什麽深仇大恨。

張昀目倒是很歡快地拉著我回到了球場上,一改剛才怒氣沖天的樣子,還用胳膊肘搗了搗我的腰,一副揶揄的樣子:“嘿嘿嘿。”

“幹什麽?”我警惕道。

“沒想到百裏你一直這麽崇拜我們美術生啊,哈哈哈哈哈。”

我沒搭理她,重新一屁股坐在休息區,心累地拿起礦泉水猛灌。等喝得差不多了,就聽一旁的赤司突然出聲,語氣稀松平常,似乎在陳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百裏……這瓶是我的。”

“噗——”

怪不得我說怎麽水位不太對勁,誰TM會把喝過的礦泉水放在人手邊上裝作沒看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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